希腊见闻:劝君莫惜金缕衣

希腊受欧元区债务危机及国内紧缩政策打击,失业率高,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家庭因经济支柱失业而不得不节衣缩食。记者日前游希腊,从同团女性血拼奢侈品的行为,联想到新加坡的怪现象:大家平日嚷穷,怪生活费高涨,但每年新加坡热卖会和旅游展人潮如涌,出国旅游花钱如流水、两家赌场里的赌客本地打工族比比皆是、名牌车豪华车满街跑。

瞭望台

公司一位老同事,每逢穿新衣新鞋上班又遇上我,总爱叫我猜他身上的行装是花了多低价钱买来的,如果我猜的价钱过高,他就很得意,然后笑眯眯揭开谜底,还告诉我在哪里买的。久而久之,这已成为我们之间的游戏。偶尔我在罗敏申或美罗大减价买到价廉物美的衣鞋,也会请他猜谜。

两个老人家不是比赛名牌,而是在比谁最会省钱,买到价廉物美的衣物。

反之,每次跟团出国旅游,我总对团友们尤其是年轻女团友大扫名牌货、挥金如土面不改色的超强购买力看傻了眼。

前周希腊之行也不例外。众多女团员对历史名胜兴致不高,导游讲解时她们只顾拍照或谈笑,在游览车上总听到她们商量半日游结束后,去那条名店街大买古驰(Gucci)、普拉达(Prada)、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和香奈儿(Chanel) 等时尚奢侈品牌。尽管这些都不是希腊特产,而是入口的意大利和法国品牌。也不知她们是趁火打劫,抑或是为振兴希腊经济尽一分力。

希腊中产阶级受冲击

备受欧元区债务危机及国内紧缩政策打击的希腊,是欧盟27国中失业率最高的国家,每四人就有超过一人失业。年轻人失业率更超过六成。即使有工作,就业者的工资也大缩水,减少三到五成。

在雅典旅游发现一个有趣现象,每天接送我们的导游和司机,早晚都不同人。不知是不是当地旅行社刻意安排,让员工都有机会工作,多少有点收入。如果扣除这类短时工,恐怕失业率更高。

中产阶级在失业浪潮中更是首当其冲。

唯德国总理默克尔马首是瞻的希腊债权人给希腊开出的紧缩药方损害了希腊中产阶级的利益。尽管希腊有必要减少债务和避免破产,但撙节措施让这些“新贫族”(the New Poor)身心疲惫。

而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家庭由于失业而不得不节衣缩食。

《纽约时报》记者艾德曼上月底报道,越来越多希腊孩子饿着肚子上学。这些孩子来自到去年为止还算是中产阶级的家庭。但随着家庭支柱突然失业,政府又紧缩开支,家里的积蓄和福利金迅速用完。

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沦为低收入阶级。这些人曾经不愁吃穿、工作稳定、有自己的住屋,每年全家出国旅游度假。现在却得为衣食住行发愁,出国旅游只能成为往日的回忆。

希腊旅游业在百业萧条中反而一枝独秀。

希腊山明水秀,到处是旅游资源,希腊人又很会享受生活,过往是玩乐的天堂,如今自杀率成了欧洲之冠。

新加坡“新穷人” 挥霍成性积蓄不多

上一波全球经济危机,我国也出现不少新贫族或“新穷人”。新穷人指的是非熟练工人、部分中产阶级人士、大学毕业生及以消费为生活轴心的新加坡人。近年来则成为失业的专业人士、经理、执行人员和技术人员(PMETs) 的代称。

他们的收入看似可观,却肩负沉重债务和生活负担,包括儿女教育费、健康保险、房地产贷款、汽车贷款等。

在新加坡这么一个大量引进外国人力资源的国家里,这些人一旦在竞争激烈的人力市场失业,便难以承担庞大的生活开销与贷款。

如果失业者上了年纪,即使经过再培训,也不容易转换跑道。

作为一个非福利国,我国的中产阶级一旦失业,一般只能靠积蓄生活,不像过去希腊人那样,有可观的救济金可领,而国人一般都不未雨绸缪,没有太多积蓄。

随着经济好转,许多中产阶级恢复了挥霍的习性,尽管大家平日嚷穷,怪生活费高涨,但每年新加坡热卖会和旅游展总是人潮如涌,出国旅游花钱如流水、两家赌场里的赌客本地打工族比比皆是、名牌车豪华车满街跑。

有时真怀疑政府每年给这些人发的一些回扣和税务优待,是不是给错了对象,应转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贫困阶层。

说到汽车,在希腊以及其他欧洲国家的马路上,触目皆是小型汽车。有些小车外观简直是玩具车翻版,体积只有本地中小型车的一半,只能坐两人,连后座行李箱都没有。路上也少见多功能越野车(SUV)这类吃油猛兽。在亚洲国家中,日本虽然是汽车王国,但大车都输出赚外汇,小车留给自己用。

欧洲人宁开小车 不为扩路拆旧建筑

欧洲人体格比我们魁梧,开的却是小车,这不仅源于他们的节约能源和环保意识,也跟他们尊重历史有关。欧洲大城市都具有上千年历史,欧洲人懂得如何保护这些历史古城,由于早期街道都只供马车和马行走,自然非常狭窄。他们宁可驾小车也不拆除古建筑来拓宽马路。

曾和女性朋友聊起中产阶级上班族坐拥名牌包包的心态,有人说她们虽然不常出入高尚场所,但每天搭地铁挤巴士乘电梯或外出用餐,名牌包包和鞋子是让他人衡量自己的一种身份象征。这十足是东方社会先敬罗衣后敬人的心理。

这与新加坡交通拥挤但一些男性爱以豪华车或大车来展现男性雄风的心态道理相同,就算打肿脸皮充胖子也在所不惜。

雅典商业区吃喝的馆子多如繁星,经济再坏,还是有许多人在闲逛,或坐在路边喝杯咖啡。看来无论生活多艰苦,希腊人都还在努力“享受”生活。

出发前读了一篇报道引述一名已两个月领不到薪水的希腊记者说:

“我仍喜欢穿戴整齐坐在咖啡馆,假装一切正常。但如果你坐得久一点,就会发觉其实整晚我们都只喝一杯饮料。”

团友出外血拼时,我就坐在街边咖啡馆享受清凉,看着在馆里消磨时光和在街上闲逛的希腊人,实在猜不透到底哪一些才是新贫族?

在希腊用餐和购买食品,消费税高达13%至23%,幸好希腊生活必需品尤其是食物价格和其他欧洲甚至中欧城市相比,相对便宜。

在希腊外岛逗留那几天,地陪天天带大家去不同角落看爱琴海美丽的日落,还劝大家不要太早回酒店休息,更不用担心治安,晚上搭德士也很安全。言下之意是鼓励大家多多消费。

也许希腊人的词典里,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只有“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旅程结束时,团友十之七八满载而归,有用没用、值钱不值钱的战利品多得行李箱装不下,干脆拿在手上一路提回国。

我只在参观葡萄酒厂时买了一把便宜实用的开瓶器,但没带出来请那位同事猜多少钱。

 

雅典的涂鸦

在希腊尤其是雅典旅游,最难忍受的是满街的随处涂鸦,与这座文明古城十分格格不入。

到过不少欧美城市都没雅典严重,这里很多建筑都遭严重的人为破坏。在雅典看到的涂鸦以字母为主,又是希腊文,带图案的很少,读不懂,却也看得眉头紧蹙。

据说涂鸦是上世纪90年代与嘻哈文化和饶舌音乐相连的街头艺术一块进入希腊,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有过一段繁荣期。如今希腊深陷经济危机泥沼中,涂鸦更成为老百姓表达对现状不满的泄愤方式。

在雅典的最后一夜,我们到市中心招待外宾的酒馆看民俗表演,穿过黯淡的后巷,映入眼帘的是多幅骂政府骂默克尔和骂国际货币基金会的涂鸦,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两副是:

“没错,我有性生活,政府天天都在操我。”

“默克尔,别对我的阳光,大海或粪便征税。”

涂鸦者真的选对地方,而且以英文书写,外国游客一看就懂。许多团友或许连默克尔是谁都搞不清,但看到三字经都笑得嘻哈绝倒,纷纷拿出相机拍照。

欧洲“穷国”到底多恨默克尔?

收视率高的欧洲常年歌唱大赛(Eurovision)上周末在瑞典举行。

论实力,德国参赛团体卡丝卡达组合(Cascada)有望挤入五强,却出人意表,在26个参赛国中名列倒数第六,成绩为五年来最差。

德国人扼腕不已,认为评判有公报私仇之嫌。他们将此归咎于默克尔在欧元危机中采取强硬立场,坚持多国推行痛苦的撙节措施换取纾困,使得欧洲广大民众厌恶她。

德国参赛者在39个投票国中,仅获得五国给予分数,而且分数少得可怜,奥地利、以色列、西班牙、阿尔巴尼亚和瑞士加起来只给了它18分。换句话说,有34国给德国参赛者零分。而第一名的丹麦歌手则获得281分。

据路透社报道,德国第一电视台负责人说:“我不想说这18分是打给默克尔的,但我们不要忘了一个政治现实,站在台上接受评分的不只是卡丝卡达,而是整个德国。”

第二电视台评论员则说:“莫非大家都不喜欢我们?其中必有道理。”

离开酒馆,我耳边还萦绕着女歌手中气十足演绎葛罗莉亚·盖罗(Gloria Gaynor)的名曲“I Will Survive”。

这首迪斯科名曲与酒馆的民俗风味格格不入,但可以肯定,她每晚一定为远道而来的游客唱出这曲:

 

“起初我很害怕,不知所措

一直在想:没有你在身边,我一定活不下去

但是后来,我花了很多个夜晚

思考你是如何辜负了我

我变得坚强

学会了独立

然而,你从外头回到了这里

我走进来,发现了满脸愁容的你

我早该换门锁

我早该叫你把钥匙留下

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回来骚扰我的话

走吧!滚到外面去

请你转身离开

你已经不受欢迎

你就是那个用分手来伤害我的家伙

你以为我崩溃了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

哦!不,我会活下去”

 

雅典,何时能恢复往日的美丽和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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